医馆。
朱隽如正收拾着药柜,忽然听见街角马蹄踏碎青石板的脆响——三匹,不,五匹军马正卷着尘土疾驰而来。
还不等她看清,敲门声便从楼下传来。
她撩起门帘,铜环撞在门框上“当啷”一声。
文容卿孔雀蓝暗纹旗袍的下摆沾着泥渍,正神色凝重地站在门外。
而她的身后,正是方才那些士兵。
朱隽如眼皮微跳,但依旧是一副镇定从容的神情,走上前去。
“夫人这是怎么了?”她目光落在文容卿怀里软绵绵的女孩子脸上。
季绫冲她挤了挤眼。
她心下已经了然,“四小姐……怎么这般模样?”
文容卿低声道:“忽然昏迷不去,请朱医生看看。”
朱隽如瞥了一眼周围警惕的士兵,微微一笑,掀开帘子,“夫人请进。”
那几个兵要跟着进来,朱隽如笑道,“麻烦在外面等候,我们西医的某些检查,有男人在,怕是不方便。”
文容卿喝道,“快去门口候着。”
朱隽如将母女二人迎入后堂,关上门后,语气依旧温和:“我的四小姐,你又在耍什么小把戏?”
“朱小姐,别笑话我了。”她压低声音,焦急地说,“爷爷去哪里了?”
“好像是去北京。”文容卿无奈道,“绫儿,你多少给我一个解释。”
季绫敛去玩笑之意,认真道,“妈,我之前不说,是觉得这事儿太邪门了,怕你不信。”
“你说吧。”
季绫将自己的经历润色成一般人能接受的样子:“我在见那什么伍先生的前十天,每天晚上都梦见我嫁给他之后,他开枪把我打死了。”
“就因为这个?”文容卿难以置信。
季绫点了点头,“就因为这个,可我已经好些天睡不安稳了。”
文容卿怔怔地看着她,直到她说完了,抬手摸了摸她的脸,“傻孩子……那你去周家,是想法子叫周柏梧救你?”
季绫不便多说,只故作少女被揭穿心事的笑,试探着问道,“妈同意吗?”
“他在漢昌……往后倒是近,彼此知根知底的,倒比那上海来的合适。只是周家破落了,你父亲和爷爷不会同意。”
文容卿这番话,却叫季绫惊讶无比。
她原本预备了一番说辞,叫母亲相信自己与周柏梧有感情,也没损失清白。
谁知,她问也不问,便答应了。
——往后离得近。
季绫又想起远嫁到上海的那三年,与母亲一年才见上一面。
既然文容卿这样说,她是否有几分舍不得她?
季绫向她笑了笑,沉声道,“我想试试。会尽快回来的。”
“待会儿你从后门走。”朱隽如低声道。
“门口的兵不能轻易打发,得找个理由稳住他们。”文容卿道。
朱隽如沉思片刻,轻声道:“我有法子。”
说罢,她轻轻拉开门,唤那门外的士兵们过来,“四小姐病症古怪,现在正检查,不太方便让几位看见。劳烦几位多等等。”
几个士兵对视一眼,其中一人犹豫道:“可老帅吩咐……”
朱隽如温和却不容置疑:“难道你们能比医者更懂病情?若是小姐病情加重,老帅怪罪下来,你们可担待得起?”
她这番话语气温和,却句句掐住士兵的软肋。
士兵们面露难色,终是没再坚持,纷纷退至门外。
而此时,季绫已顺着后窗,爬到对面房间,又从后门出去了。
到了约定的咖啡店,里头只有零星几个客人。
从这里,刚好可以看到王怜花与她的同伴们,拉着一板车杉木,巴巴地看着路过的人。
角落那桌光线最暗,离门离人都远。
医馆。朱隽如正收拾着药柜,忽然听见街角马蹄踏碎青石板的脆响——三匹,不,五匹军马正卷着尘土疾驰而来。还不等她看清,敲门声便从楼下传来。她撩起门帘,铜环撞在门框上“当啷”一声。文容卿孔雀蓝暗纹旗袍的下摆沾着泥渍,正神色凝重地站在门外。而她的身后,正是方才那些士兵。朱隽如眼皮微跳,但依旧是一副镇定从容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