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过了多久,殿门被“吱呀”一声推开。
御前太监王德全领着内侍鱼贯而入,毫不客气地钳住云馥泠的肩。
“国师卜了一卦,说这椒房殿凤气充盈,能助贵妃娘娘早日康复。”
语落,王德全一挥拂尘:“把皇后押出去!”
云馥泠苍凉一笑,垂下发涩的眸,心中并无多少意外。
昨日是掴掌,今日是让出椒房殿。
下一步,怕就是要让她让出这皇后之位了吧?
早知如此,他又何必不肯废后。
素月气得浑身发抖,一把拦住太监。
“你们这些个黑心的!娘娘何时亏待过你们?如今宫里来了新人,你们便都帮着她欺负娘娘!”
“素月。”云馥泠淡淡挥手,止住了她。
她转向王德全,唇边依旧噙着那抹凄凉的笑意,勉力撑持着仅剩不多的自尊。
“不必劳烦各位动手,本宫自己走。”
不知何时,窗外淅淅沥沥下起了雨。
冷风拂过,檐下余下的8枚铃铛轻轻摇晃,叮铃作响。
云馥泠目光落在那些铃铛上,恍惚间想起,箫璟尧亲手挂上这串檐铃时,那双盈满爱怜的眸。
“朕忙于政务,无法时时陪在泠儿身边。”
“泠儿夜里若思念朕,便听听这铃声,权当是朕伴你入眠。”
那时,她每晚枕着这铃声,睡得安稳香甜,果真以为是这檐铃有安神助眠的奇效。
可如今,铃声依旧,她却辗转反侧,夜夜难眠。
此刻听着这雨打残铃之声,她倏地恍然。
哪里是檐铃的作用。
有爱万事谐,无爱事事休。
只有他爱着她之时,她只需闭上眼,便能安然睡去。
……
云馥泠什么也没带,唯独将檐铃摘了下来。
殿外雨丝未歇,寒意更甚。
一群宫人抬着描金绘凤的箱笼,流水般涌入椒房殿。
白晚禾端坐龙撵上,望着椒房殿朱红的殿门,眼底情绪难辨。
嬷嬷睨着云馥泠,趾高气扬。
“皇后当年宠冠六宫又如何?贵妃娘娘一回来,还不是得夹着尾巴乖乖让路。”
云馥泠眼睫一颤,拢在袖中的指尖发凉。
白晚禾柔声开口:“莫再说了,皇后心里定然不好受。”
她语气担忧,身子却稳稳坐在龙撵上,一丝挪动的意思也无。
周遭看热闹的宫女太监越聚越多,秦嬷嬷愈发得意。
“皇后娘娘,咱们贵妃娘娘还坐在龙撵上呢,为何不下跪请安?”
素月气得浑身发抖,挡在云馥泠身前。
“从来都是贵妃跪皇后,娘娘千金之躯,怎可跪你这贱妇!”
“啪!”
素月被秦嬷嬷一掌掴倒在地,嘴角立时溢出血来。
云馥泠怒火中烧,抚过素月红肿的脸颊:“放肆!秦嬷嬷目无中宫,此乃大不敬!”
“来人啊!”她咬牙高呼:“宣……”
“宣什么宣!”秦嬷嬷冷嘲打断:“你宣的那些太监宫女,哪个不是看着咱们贵妃娘娘脸色行事?”
“中宫之主?”她晃着脑袋嗤笑:“不过虚衔而已。”
周围渐渐响起窃窃私语,几个太监听到秦嬷嬷的话,不自觉地往白晚禾那边靠去。
云馥泠只觉天旋地转,喉头一阵腥甜。
白晚禾看了眼云馥泠:“秦嬷嬷,怎可在娘娘面前如此无礼?”
语气责怪,却压不住眼底的讥笑。
秦嬷嬷跟了白晚禾许久,一眼就明白她的意思,指着几个太监。
“还愣着做什么!快将这妖后给按住了,让她给咱们主子磕头请安!”
几个太监面面相觑,最终还是壮着胆子架住了云馥泠。
云馥泠奋力挣扎,屈辱、愤怒、悲哀在她胸中翻涌。
眼看膝盖就要触及那冰冷的青石板——
“砰!”
一只绣着金龙的明黄靴子,一脚将秦嬷嬷重重踹飞。
“朕的皇后,也是你这贱奴配动的?!”
云馥泠颤抖着回头,只见箫璟尧面若修罗,眼底暴戾。
白晚禾立马变了脸色,柔柔跪在箫璟尧脚边,眼底含泪。
“是皇后先骂臣妾狐媚子,说臣妾肚子里的孩子也是贱种,不该留下,嬷嬷这才为臣妾打抱不平。”
“都是臣妾的错,不该出现在皇后娘娘面前,要罚就罚臣妾吧!”
素月跪爬至箫璟尧脚边,连磕三个响头,大声辩驳。
“皇上明鉴,明明是贵妃欺负娘娘!”
“皇后娘娘从来慈爱,连下人都未曾责怪过一句,怎会骂贵妃!”
箫璟尧冷冷扫过素月,最后落在白晚禾身上:“是该罚。”
云馥泠身子一顿,便见箫璟尧扶起白晚禾,看向素月。
“你想如何罚这嚼舌根的贱婢?”
白晚禾受惊一般缩在箫璟尧怀里,咬着下唇道:
“若是不严加施惩,不知以后多少人敢妄议龙嗣……不如,赏她一丈红。”
周遭瞬间死寂。
云馥泠后背窜起一阵凉意:“素月她跟了我三年……”
话未说完,素月被两个禁卫拖拽下去。
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后,宫道渗出刺目的血迹。
云馥泠浑身发软,眼泪汹涌而出。
云馥泠,你怎么这么天真。
只因箫璟尧哄你些时日,便忘了帝王薄情,真心错付……
不知过了多久,殿门被“吱呀”一声推开。御前太监王德全领着内侍鱼贯而入,毫不客气地钳住云馥泠的肩。“国师卜了一卦,说这椒房殿凤气充盈,能助贵妃娘娘早日康复。”语落,王德全一挥拂尘:“把皇后押出去!”云馥泠苍凉一笑,垂下发涩的眸,心中并无多少意外。昨日是掴掌,今日是让出椒房殿。下一步,怕就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