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时的傅深还很小,其实能记起来的东西并不多,只能依稀记得一些断断续续的片段。
但有一件事他却记得格外清晰。
那是一个黄昏的午后,还是小胖子的时欢说她父亲不行了,但是连遗像都没有,想带她去镇里照张相。
可时叔腿脚不好,她一个人搬不动,又举目无亲,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做。
所以只能喊了村里唯一的读书闲人他去帮忙。
他们推着时叔的轮椅走到镇里,她看着时叔的照片哭了很久,说时叔的灵魂被困在了里面,时叔摸着她的头安慰:“不会的,这只是将我们最好的一面留了下来,以后想看的时候,还能回忆起现在的时刻。”
“最好的一面?”她抽抽搭搭地拉着傅深的衣摆,“我也想和哥哥拍,哥哥就是最好的。”
傅深心顿时软了下来,和她留下了唯一一张合影。
摄影师分了两张,一张给了时欢,一张给了他,只是后来搬走了之后,这张照片怎么也找不到了,原来还留在那片土地上啊。
“你还记得吗?”时欢打断了他的回忆,“那天回来的时候,你说过什么?”
傅深顿了顿,脑海中那片寂静地黑夜渐渐浮现了出来。
那天拍完照片后,天已经完全黑了。
时欢回家时,没看清路面,一脚踏进了沟里,脚上滑了一道很大的口子。
她不能走了,就笑着说让傅深先送时叔回家,她自己慢慢走回去。
傅深将时叔送回家后,还是沿途去找人。
他走到路间,在一片寂静的黑夜里,听见了时欢的哭声。
小小的时欢拖着受伤的腿,在黑暗中边摸眼泪边往前走,看着他手电筒的光,啜泣着说了声:“我以为你真的把我丢下了。”
傅深当时心都化了,他把手电筒给时欢,把她背在背上,往家里走去。
手电筒的光在路面上缓缓悠悠。
时欢就环着他的脖子,头靠在他的脸侧,头发软软地贴着他。
不安又乖巧地低声问他:“你会离开我吗?”
傅深说道:“人总是要分开的。”
话一出口,肩膀上的脑袋一缩,又要哭。
傅深又说道:“不过我会回来的,回来的那一天,我不会忘记你。”
时欢静默了很久,在黑暗中紧紧看着他的侧脸。
搂着他的手环紧了一些,像是永远不会放开的全世界。
“我会等你的,一直在这里等你。”
小小的诺言,重如千金。
……
空气都静默了下来,很久很久之后。
时欢轻声道:“我还在这里等你,你会回来吗?”
傅深闭上了眼睛,重重地吐了一口浊气,猛地挂了电话。
紧接着迅速买了一张回五陂村的机票,将身份证往兜里一揣,就出了门。
他打了个车去机场,过安检上飞机一切都是那么井然有序。
直到上了飞机,他的心才仿佛终于落了地,一切漂浮的情绪一瞬间就多了几分不真实感。
他很难描绘现在的感受,或许是他人生头一次这么冲动,全然不顾之后的事情,但他从来没有这么想要见一个人。
想要见到她,告诉她。
我没有忘记,不管是那段记忆,还是你。
那时的傅深还很小,其实能记起来的东西并不多,只能依稀记得一些断断续续的片段。但有一件事他却记得格外清晰。那是一个黄昏的午后,还是小胖子的时欢说她父亲不行了,但是连遗像都没有,想带她去镇里照张相。可时叔腿脚不好,她一个人搬不动,又举目无亲,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做。所以只能喊了村里唯一的读书闲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