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下来的一路，车内都安静无比。

知道蔚胥送我到公司门口，他下车帮我打开车门。

下班我来接你。

我抿着唇没有答话。

中午休息的时候，蔚胥发信息问：今天加班吗？

看着蔚胥发来的消息我有片刻的茫然，我其实不知道该怎么界定我们现在的关系。

同学有点生疏，朋友……

可没有谁的朋友能做到特意请假来送上班的。

男女朋友，那就更不是了！

我现在脑子很乱，也很纠结，我觉得是我没有把话说清楚。

所以我决定晚上就跟蔚胥把话说清楚。

六点正是下班的高峰期，车子在路上堵成了一条长龙。

我扭头看着窗外，思索着该如何开口。

蔚胥也没说话，车堵得走不动的时候，他突然抬手把音乐关掉了。

车中突然寂静下来，我转眸不解地看向蔚胥。

蔚胥也看了过来，四目相对，他低声问我。

还跟他在一起吗？

我有点懵，一时没反应过来蔚胥口中的‘他’是谁。

当初要寻个理由彻底断了我跟蔚胥之间的关系，我本以为拉黑了联系方式就好了。

可蔚胥换了个号码打过来，不依不饶地非要我给出个理由。

我被逼得没办法，只好胡乱扯了句我喜欢上别人了。

没想到只是一个敷衍他地回答，蔚胥却记了四年。

我紧抿着唇不说话，恰巧此时车流也开始缓慢移动起来。

蔚胥在一个路口左拐，把车开到一条小路把车停下。

然后转头静静地看着我，也不催我回答。

我紧张得攥紧了安全带，这是个什么死亡问题啊？

说没有过男朋友。

然后呢？

跟他说出实情，还是继续当年那个随口的谎话。

我内心纠结不已，蔚胥突然叫了我一声。

说话，妍妍。

被他这么叫，我心里一软，糯糯地道：没有。

蔚胥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烟，点着后吸了一口，再慢慢吐出。

我敏锐地感觉到，他对我刚才的回答并不满意。 

蔚胥低头呵笑了一声，抬眼看着我，声音淡淡的。

所以你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？

我不知该如何回答，索性闭上眼睛不再吭声。

蔚胥一口一口吸着烟，车里一下子烟雾弥漫。

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吸烟的蔚胥。

衬衫的袖子微微卷起，胳膊上的青筋延至手背。

手指修长，食指戴着一个银圈戒指，戒指上隆起好看的花纹。

脸上没有什么表情，却极具引诱力。

我感觉脸很烫，转过头去假装被烟呛得咳嗽。

蔚胥夹着的烟头越来越短，他吸了最后一口，把它碾在烟灰缸里。

你男朋友不抽烟？

我下意识地点点头。

蔚胥却突然欺身上前，他的身上和口中都带着浓浓的烟味。

想念排山倒海、接踵而来，我有些不知所措，却没推开他。

到家后，我洗完澡躺在床上，把手放在嘴唇上，上面还麻麻的。

这一晚我一直做梦，梦里乱七八糟，但全部都是关于蔚胥的。

五点多醒过来后，便没有再睡。

我借着手机屏幕的光亮，把香薰点上，开始想我们的事。

7

大四那年，蔚胥的母亲找过我。

蔚胥的母亲是一个保养得宜的女人，看上去很年轻。

他母亲对我说，他们家不是什么传统的人家，就算不要求门当户对，也希望他们的儿媳妇是在一个健康的家庭中长大的。

我不知道蔚胥的母亲是怎么知道我家的事情，但她能够精准命中我的要害。

我与蔚胥，既不门当户对，还家庭…不健康。

那一瞬间我脑海中全都是我妈出轨的事，我只觉得羞愧难堪，无处藏身。

那时的我，没有做任何考虑，当即就决定放弃了。

我不知道蔚胥是否知道，我怕……

我叹息一声，从回忆中回过神来。

下床洗了把脸，冰凉凉的水洒在脸上，觉得精神了很多。

刚准备简单地做个早饭，我的手机就响了。

看了一眼来电显示，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电话。

喂？

我买了电影票，去接你。蔚胥道。

我听着蔚胥温和的语气，有些头疼。

现在这种情况，怪我没把话说清楚，但我现在也不确定我们之间要怎么样。

我思索着开口：蔚胥，你给我点时间，等我考虑清楚后找你，可以吗？

蔚胥在电话那边冷笑：给你时间？你觉得我还会再相信你吗？景妍，我不会！

蔚胥听不到我的声音，便继续说：如果你不喜欢我，昨晚就应该推开我。

我自觉理亏，小声道歉：……对不起。

蔚胥猛得挂了电话，似乎是气急了。

看着被挂断的电话，我无奈却也没任何办法。

谁让我在蔚胥那里的可信度确实极低呢！

其实蔚胥的妈妈来找我的时候，蔚胥已经去外地实习了。

而我们之间除了没有郑重其事的告白之外，相处已经和普通情侣一样。

现在回想，蔚胥他已经把我当成女朋友对待了。

那个时候他每天晚上都会给我打电话。

而我，在他妈妈找过我之后。

除了睡觉吃饭，其余时间都用来学习，就连每晚的通话也被我取消了。

蔚胥对我突然的变化感到有点不安，他坐了五个小时的高铁回学校找我。

我却躲着他不见，还含泪拉黑了他的联系方式。

并在他打电话过来询问时，说了那句：对不起，我有喜欢的人了。

再之后，我换了手机卡，从未跟同学联系过。